寒趣阁

冻雨（第1页）

小城迎来了它的冻雨。

过冷的雨水，砸在汽车的前挡风玻璃上，凝成一层薄薄的冰壳。若打开雨刷，就要忍受刺耳而艰涩的“嘎嘎”声，若不开雨刷，很快便看不清前路了。我把暖风开到最大，让风往玻璃上吹。枝枝说她热，要脱羽绒服，我说，拉开拉锁，别脱，很快就到了。

其实快不了，路结了冰，大家开车都很小心，慢得像蜗牛。有的车下坡，轱辘不转，车在动，有的车上坡，轱辘空转，车不动。观察这些车，很容易看出它们是前驱还是后驱的。一辆红色大挂车被几个交警推着，在坡道上走走停停，看起来很危险。除雪的车来了，它前头长得像收割机，是个巨大的刷子，抵在地上，用力地刷着，但没什么作用，它的后头像在放螺旋的屁，突突突，天雨散花一样，把盐粒儿抛洒到整个路面上，路上的车轮将盐粒碾进冰路面，压出一圈白色的光晕，就像天上的星星。

天色渐晚，提前十分钟抵达街舞班。枝枝蹦蹦跳跳地进去跳舞，我站着看了一会儿，就走了，回到车里呆着，我觉得如果我在那儿会影响她。车里还是得开暖风，不开雨刷了。前挡风玻璃上，冰粒在游泳。我不想听音乐不想看书，也无心打游戏，因为有心事。昨晚丈母娘说她以后不会再来了，她儿子的丈母娘很强势地表明态度，说让她分清“孰轻孰重”。我和妻子前几天刚去黄岛看过弟弟弟媳，还有出生不久的小宝宝，那时不曾想过会有这矛盾。

接下来，让两岁五个月的叶子上幼儿园还是在家请个阿姨呢？等到开学后，幼儿园怎么接送呢？家里没有老人帮忙了，就像失去了坚实的后盾。我和妻子很难受，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和孩子，更重要的方面是孩子姥姥在她儿子家受了委屈。

今早妻子哭着通电话，说，妈，你怎么嗓子哑了。然后那头的声音就愈发哽咽了。枝枝大叫着姥姥好。叶子说，妈妈你怎么哭了。我除了安慰妻子，也做不了什么。

临近开学，有各种意料不到的突发情况，又是开会又是学习又是报告的。就像冻雨，突然降临，把世界弄得一团乱。

街舞课结束。临上车前，我让枝枝蹲下，我拽着她的手，把她当做雪橇拉了一段路。她咯咯地笑，说，爸爸，再来一次。

当然没问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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